九月末的晚风卷着桂花香掠过树梢，夏清抱着刚完成的设计稿从珠宝实验室出来时，远远就看见校门口那棵老梧桐树下站着的身影。许砚舟穿着卡其色风衣，双肩包随意地背在肩上，夕阳的金辉穿过叶隙落在他发梢，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脚步下意识地放慢。不过一个月未见，他好像又高了些，风衣包裹的肩线更显挺拔，下颌线在光影里划出利落的弧度，可那双望向她的眼睛，依旧像高中时那样，盛满了藏不住的温柔。
“等很久了？”夏清走到他面前，故意晃了晃手里的画夹，试图掩饰指尖的微颤。
“不久，刚到十分钟。”他伸手接过画夹，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的掌心，温热的触感像电流般窜过，“刚在你们系公告栏看到你的作品入围通知了，我的小设计师很厉害。”
夏清的耳尖瞬间发烫，嗔怪地瞪他一眼：“就你消息灵通。”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甜丝丝的。她知道他说的是系里的“新生设计潜力奖”，那组以月光石为主题的项链设计，灵感其实来源于他某次视频时说的“北方的月亮很亮”。
并肩往宿舍走时，他的手臂总是若有似无地碰到她的胳膊。路过学校的花店，他突然停下脚步，推门走了进去，出来时手里捧着一小束白玫瑰，花瓣上还带着晶莹的水珠。“看你朋友圈说最近熬夜画图，买束花给你提提神。”他递过来时，耳根悄悄泛红。
夏清接过花束，白玫瑰的清香混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在晚风里交织成令人心安的气息。她注意到花束里还藏着几枝尤加利，那是她最喜欢的配叶，他总是记得这些细碎的小事。
回到宿舍放下东西，温枝夏挤眉弄眼地推她：“快去吧，别让人家等急了。记得十点前回来，门禁不等人。”
“知道啦，八卦精。”夏清笑着拍开她的手，抓起外套往外跑。
许砚舟选的餐厅在江边，落地窗外就是粼粼的江水。他点了满满一桌子菜，全是她爱吃的：糖醋排骨、松鼠鳜鱼、芝士焗红薯……甚至连她爱蘸醋吃虾滑的习惯都记得清清楚楚。“多吃点，”他给她夹了块排骨，“视频里看你瘦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哪有，”夏清鼓着腮帮子摇头，“是最近在练珠宝雕刻，手臂肌肉变紧实了。”她举起手腕给他看，皓白的皮肤上确实有淡淡的薄茧，那是握刻刀留下的痕迹。
许砚舟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伸手轻轻碰了碰那片皮肤：“辛苦吗？”
“不辛苦，做喜欢的事怎么会辛苦。”夏清笑着缩回手，给他夹了块鱼腹，“你才是，看你眼底的青黑，是不是又熬夜看金融报告了？”
他低笑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餐桌传来：“没办法，谁让我女朋友这么优秀，我得努力赚钱给她买宝石啊。”
“俗不俗。”夏清红了脸，心里却像被温水浸过，暖融融的。
晚餐在轻松的闲聊中度过，他们聊学校的趣事，聊各自的专业，聊未来的规划。夏清说起实验室新到的3D打印机有多神奇，许砚舟就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点头提问；许砚舟讲起金融课上的案例，夏清虽然不太懂，却听得格外专注。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江面上亮起点点渔火，餐厅的暖光映在两人脸上，温柔得不像话。
饭后散步到滨江步道，晚风掀起夏清的长发，几缕发丝调皮地扫过许砚舟的手臂。他很自然地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往怀里带了带：“风大，靠紧点。”
腰侧传来温热的触感，隔着薄薄的针织衫，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和微微的薄茧。夏清的身体瞬间绷紧，却没有躲开，任由他半抱着往前走。他的怀抱很宽，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让她想起高中时每次晚自习后，他也是这样送她回家，一路沉默却从未松开过手。
走到灯光昏暗的转角，许砚舟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将她圈在怀里，后背抵着微凉的栏杆。江风带着水汽吹过来，撩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双深邃的眼睛。“想我了吗？”他低头看着她，鼻尖几乎碰到她的额头，声音在晚风里低哑得动人。
“不想。”夏清故意别过脸，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他低笑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身体传来，带着令人心悸的频率。“真的不想？”他慢慢低下头，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唇，带着淡淡的薄荷香和食物的甜，“可我很想你，想了整整一个月。”
在距离只剩一厘米时，夏清突然偏头躲开，往他怀里缩了缩，像只调皮的小猫：“就不让你亲。”
许砚舟的笑声更沉了，他收紧手臂，将她牢牢锁在怀里，低头在她颈侧轻轻蹭了蹭，鼻尖划过细腻的皮肤，声音哑得像浸了水的丝绸：“别动乖乖，真香。”
温热的唇落在颈窝，带着细腻的厮磨，夏清的呼吸瞬间乱了节奏。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微凉的鼻尖蹭过敏感的肌肤，带来一阵战栗，下意识地想推他，手指却攥紧了他风衣的衣角。颈侧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混着酥麻的痒意，她忍不住轻颤着吸气，伸手推他的肩膀：“你属狗的吗？咬这么狠！”
他抬起头，眼底泛着水光，嘴角还沾着她的发丝，像只得逞的大型犬。路灯的光晕在他瞳孔里跳跃，映出她泛红的脸颊。他伸出指腹，小心翼翼地抚摸她颈侧的红痕，指尖带着克制的温柔：“疼吗？我轻点。”
夏清没说话，只是瞪他，脸颊却烧得滚烫。他低笑一声，重新低下头，这次却没有再咬，只是用唇轻轻厮磨那片皮肤，温热的呼吸洒在颈间，带来一阵更强烈的战栗。他的手顺着她的腰侧慢慢收紧，指尖轻轻摩挲着纤细的曲线，声音贴着她的耳廓响起，带着滚烫的气息：“夏清你身材真好，腰好细。”
这句话像电流窜过四肢百骸，夏清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撞出来。她能感觉到他的手微微颤抖，带着压抑的渴望，仿佛怕碰碎珍宝，却又带着不容错辨的占有欲。这个拥抱太紧、太烫，让她几乎喘不过气，却又贪恋这份失而复得的温暖。
他的唇慢慢移到她的唇角，轻轻厮磨着，带着隐忍的温柔。夏清闭上眼，踮起脚尖回应他，唇齿交缠间，能尝到他唇间淡淡的薄荷味，混着晚餐残留的甜，温柔又滚烫。他的吻渐渐加深，带着失而复得的珍惜，舌尖轻轻撬开她的牙关，将积攒了一个月的思念都倾泻出来。
夏清的手臂不由自主地环上他的脖子，手指插进他柔软的发间。风衣的腰带被蹭开，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后背紧实的肌肉，和他有力的心跳。江风带着远处的喧嚣吹过，却吹不散两人之间浓稠的气息，只有路灯在地面投下相拥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直到夏清喘不过气，许砚舟才稍稍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粗重而滚烫。他看着她泛红的眼角和水润的唇，喉结滚动了一下，伸手将她散落在脸颊的发丝别到耳后：“以后不许跟我冷战了，嗯？”
“谁让你……”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尾音却被他的吻轻轻堵住。
他吻去她眼角的湿意，动作轻柔得不像话：“是我的错，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他的指腹摩挲着她的唇，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那天我不该说那些话，更不该怀疑你，一想到你可能在哭，我就……”
“我没哭。”夏清嘴硬地打断他，眼眶却更红了。其实冷战的那几天，她每次画到深夜，看到手机里他的对话框都是暗的，都会忍不住掉眼泪。
“我知道你哭了。”许砚舟低笑，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温枝夏偷偷告诉我，说你把自己关在实验室画图，连饭都不吃。”
夏清惊讶地睁大眼睛：“她背叛我！”
“她是担心你。”他收紧手臂，将她更深地拥进怀里，“我们都担心你。”
江风吹过，带着桂花的甜香，将两人的影子拉得更长。夏清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闻着他身上熟悉的雪松味，心里的委屈和不安都渐渐消散，只剩下满溢的温暖。“许砚舟，”她轻声说，“你下次回来，我给你看新设计的戒指，用你上次说的那种蓝托帕石。”
“好。”他低头在她发顶印下一个吻，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我等你。”
回去的路上，许砚舟一直牵着她的手，手指时不时摩挲她的手背，像是在确认什么。路过便利店时，他突然跑进去，出来时手里拿着一片卡通创可贴，小心翼翼地往她颈侧的红痕上贴：“明天别被同学看到，不然又该传绯闻了。”
“谁跟你传绯闻。”夏清红着脸躲开，却被他按住肩膀强行贴上。创可贴是小熊图案的，贴在白皙的颈侧格外显眼，她看着他认真的侧脸，突然踮起脚尖，在他唇角飞快地亲了一下：“晚安，许砚舟。”
他愣在原地，随即眼底炸开璀璨的光，伸手想拉住她，却被她笑着跑开。在宿舍楼下回头时，看到他还站在原地，风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路灯的光落在他脸上，笑得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回到宿舍，温枝夏立刻凑上来：“怎么样怎么样？和好没？看你脖子上的‘勋章’就知道战况激烈。”
“要死啊你！”夏清红着脸拍开她的手，赶紧去镜子前撕掉创可贴，颈侧的红痕已经变成淡淡的粉色，像朵隐秘的花。
“啧啧，许砚舟够狠的。”温枝夏啧啧称奇，“不过看你这春心荡漾的样子，是彻底和好了？”
“嗯。”夏清点头，嘴角忍不住上扬，“他说明天带我去珠宝市场挑原石。”
“果然是资本家的浪漫。”温枝夏笑着摇头，“不过说真的，他能特意从BJ飞回来给你道歉，诚意够足了。”
夏清没说话，只是看着镜子里的红痕，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知道许砚舟这周有重要的金融模拟赛，却还是请了假回来，这份心意比任何礼物都让她动容。
睡前手机震动起来，是许砚舟发来的消息：“晚安，我的小设计师。今晚的你，比任何珠宝都耀眼。”
夏清笑着回复：“晚安，许大醋王。下次不许咬人了，疼死我了。”
“遵命。”他回了个敬礼的表情包，“明天早上八点楼下等你，带你去吃你最爱的那家馄饨。”
窗外的月光洒在书桌上，照亮了那束白玫瑰，也照亮了画夹上“同行”系列的设计稿。夏清摩挲着画纸上交缠的圆环，突然觉得异地恋好像也没那么难熬。那些隔着屏幕的思念，那些小心翼翼的试探，那些争吵后的冷战，在重逢的这一刻都变得值得。
第七章：晨光里的约定
第二天清晨，夏清被手机闹钟叫醒时，窗外的天刚蒙蒙亮。她从衣柜里翻出米白色的针织衫和牛仔裤，对着镜子认真打理头发，连温枝夏都打趣她：“至于这么隆重吗？又不是第一次约会。”
“要你管。”夏清红着脸推开她，却在涂口红时忍不住多描了几遍唇线。
下楼时，许砚舟已经等在楼下了。他换了件浅灰色卫衣，背着黑色双肩包，晨光落在他脸上，柔和了他的轮廓。看到她走来，他眼睛一亮，伸手递过一杯热豆浆：“刚买的，还热着。”
“谢谢。”夏清接过豆浆，指尖触到他的掌心，又是一阵微麻的痒意。
“走吧，带你去吃馄饨。”他很自然地接过她的画夹，另一只手悄悄牵住她的手。
清晨的校园很安静，只有零星的学生抱着书本往图书馆走。他们手牵着手走在林荫道上，踩着满地的银杏叶，发出沙沙的声响。阳光穿过叶隙落在手背上，暖融融的，像他们此刻的心情。
馄饨店在学校附近的老巷子里，是夏清高中时就常来的老店。老板看到她笑着打招呼：“小清好久没来啦，还是要虾仁馄饨加蛋？”
“嗯！”夏清点头，看到老板看向许砚舟的目光，脸颊微微发烫。
“跟以前一样，两碗虾仁馄饨，都加蛋。”许砚舟熟稔地回应，拉着夏清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等待馄饨上桌的间隙，夏清翻开画夹给他看新设计的草图：“你看这个戒指，我想用蓝托帕石做主石，周围镶一圈小钻，像不像星空？”
“像。”许砚舟认真地看着草图，手指轻轻点在设计稿上，“这里的戒臂可以再细一点，你说过细戒臂显手细。”
“你还记得？”夏清惊讶地睁大眼睛。那是很久之前视频时随口说的话，她自己都快忘了。
“你说的话我都记得。”他抬头看她，眼底的光比晨光还亮。
夏清的心跳漏了一拍，赶紧低头喝豆浆掩饰脸红。馄饨上桌时，热气腾腾的白雾模糊了彼此的表情，她看着许砚舟把自己碗里的虾仁都夹到她碗里，像高中时那样自然，心里暖得不像话。
吃完馄饨，他们去了本地最大的珠宝市场。刚走进市场，琳琅满目的宝石就映入眼帘：红的玛瑙、绿的翡翠、蓝的托帕石……在灯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夏清的眼睛瞬间亮了，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拉着许砚舟在各个摊位前驻足。
“你看这个月光石，净度很好。”她拿起一块半透明的石头，在灯光下转动，石面上浮现出淡淡的蓝光，“做吊坠肯定好看。”
“喜欢就买。”许砚舟拿出手机就要付款，被夏清拦住：“不用，我就是看看，我们系实验室有材料。”
“没关系，买回去给你练手。”他坚持付了钱，把月光石放进她的口袋，“我的设计师需要最好的材料。”
在一家卖银料的摊位前，夏清停下脚步，拿起一块银片在手里掂量：“这个纯度适合做戒指。”
许砚舟看着她认真的侧脸，阳光透过市场的天窗落在她睫毛上，投下浅浅的阴影。他突然开口：“我们一起做对戒指吧。”
“啊？”夏清惊讶地抬头。
“就用这个银料，我们亲手做。”他拿起两块银片，眼神认真，“就当是……我们的情侣戒。”
夏清的心跳瞬间失控，脸颊像被火烧一样烫。她看着他眼里的期待，轻轻点了点头：“好。”
他们在市场买了银料、刻刀和打磨工具，又去美术用品店买了绘图铅笔和模板。回到学校时，已经是下午了。夏清把他带到珠宝系的开放实验室，这里周末可以供学生使用。“这里有工作台和打磨机，我们可以在这里做。”她兴奋地给设备通电，眼睛亮晶晶的。
许砚舟看着满桌的工具，有些手足无措：“我没做过这个，会不会搞砸？”
“没事，我教你。”夏清笑着拿起银片，“先把银片退火，让它变软。”她熟练地操作着喷火枪，蓝色的火焰舔舐着银片，在空气中留下淡淡的硫磺味。
许砚舟认真地看着她的动作，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和灵活的指尖，突然觉得这样的时光格外美好。等银片冷却后，夏清教他用锤子把银片敲成环形，“力度要均匀，不然戒圈会歪。”她握着他的手，一起握住锤子，温热的掌心相贴，两人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阳光透过实验室的窗户洒进来，落在交握的手上，暖融融的。夏清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和微微的颤抖，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她悄悄抬头，刚好撞进他的目光里，他的眼里带着她看不懂的情愫，深邃得像星空。
“那个……该刻字了。”夏清赶紧移开视线，脸颊发烫。
“嗯。”许砚舟的声音也有些沙哑，他拿起刻刀，在戒圈内侧小心翼翼地刻下自己的名字缩写，又把刻刀递给她，“该你了。”
夏清深吸一口气，在另一枚戒指内侧刻下自己的名字缩写，又在旁边刻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