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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孤儿院中的王座(1 / 1)

1937年冬

羊毛孤儿院的冬天,寒冷如同实质,从斑驳的墙壁缝隙里钻进来,渗透进每一个角落。公共休息室的壁炉里,劣质的煤块燃烧着,散发出呛人的烟雾和微弱的热量,根本无法驱散那深入骨髓的阴冷。孩子们挤在壁炉周围有限的几把破旧椅子上,或是瑟缩在地毯磨损严重的边缘,贪婪地汲取着那点可怜的温度。

然而,有一个地方,却形成了一个无形的、令人敬畏的真空地带。

汤姆·里德尔独自坐在休息室最靠里、也是离壁炉相对最远(但无人敢争抢)的一张高背椅上。他并没有刻意表现出什么,只是安静地拿着一本厚重的、书页边缘磨损的旧书在阅读,书名是《不列颠及爱尔兰著名魔法家族谱系》(这是他通过“说服”一位对历史感兴趣的年轻义工借来的)。他坐姿挺拔,神情专注,仿佛周围嘈杂的环境、压抑的寒冷与他毫无关系。

但所有靠近他的孩子,都会不由自主地放轻脚步,压低声音,甚至绕道而行。连最调皮捣蛋的比利·斯塔布斯一伙,在汤姆偶尔抬起眼皮扫视时,也会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一样瞬间噤声,眼神躲闪。

汤姆的“统治”并非依靠暴力(至少不是直接的、可见的暴力),而是建立在一系列令人胆寒的“意外”和一种冰冷、无形的威慑之上。

阿尔吉·佩恩的彻底消失:那个曾经被汤姆利用、又被他亲手推入“疯癫”深渊的男孩,在几个月前一个浓雾弥漫的夜晚,病情“急剧恶化”。他歇斯底里地尖叫着“金色的甲虫在啃我的脑子!”,撞翻桌椅,甚至试图攻击护工。他被几个强壮的护工强行按住,注射了镇静剂,第二天一早就被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汽车接走,送去了据说专门收容“精神失常儿童”的圣安妮之家。自那以后,再没有人听到过他的消息。孩子们私下传言,阿尔吉是被“里德尔诅咒”了。每当有人试图挑战汤姆或传播对他不利的流言时,阿尔吉那张惊恐扭曲的脸就会浮现在他们脑海中。

此外,孤儿院里还流传着两个故事。

艾米·本森的兔子。那个喜欢小动物的、有些笨拙的女孩,她偷偷藏在储藏室纸箱里养的一只小白兔,某天清晨被发现僵硬地躺在院子里的雪地上,死状诡异——浑身没有伤痕,但眼睛瞪得溜圆,仿佛看到了极度恐怖的东西。艾米哭得昏天黑地,却不敢对任何人说出她曾在前一晚因兔子弄脏了汤姆晾晒的袜子而被他冷冷警告过。从此,再没有孩子敢在孤儿院里藏匿任何活物。

丹尼斯·毕肖普的噩梦。这个曾经试图偷看汤姆那本“怪书”的大男孩,连续一周被可怕的噩梦折磨——梦见自己被无数冰冷的蛇缠绕窒息,或是从孤儿院最高的塔楼上坠落。他变得精神恍惚,眼窝深陷,最终在一次“意外”中从楼梯上摔下来,扭伤了脚踝,在床上躺了足足一个月。他再也不敢靠近汤姆三米之内。

这些事件没有一件能明确指向汤姆·里德尔。没有目击者,没有证据。有的只是巧合、孩子们的恐惧和科尔夫人巴不得少些麻烦的息事宁人。汤姆像一个技艺高超的傀儡师,用无形的丝线操控着孤儿院里每一个人的恐惧神经。他不需要挥舞拳头,一个冰冷的眼神,一句含义模糊的低语,就足以让任何可能的威胁自我瓦解。

此刻,汤姆的目光看似停留在书页上那些古老而显赫的姓氏上——布莱克、马尔福、莱斯特兰奇……但他的思绪却早已飘远。书上的文字像冰冷的符号,无法激起他内心的波澜。这些所谓的“神圣二十八族”,在他看来,就算真实存在,也不过是躺在祖先荣光上腐朽的寄生虫。他汤姆·里德尔,一个孤儿,一个被愚蠢父亲抛弃、被可怜母亲遗弃的“混血杂种”,却拥有他们望尘莫及的力量和智慧!他不需要他们的血统,他会亲手打造属于自己的、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王座。

力量……他需要更强大的力量!

这种渴望如同永不熄灭的火焰,在他冰冷的心底熊熊燃烧。阿尔吉·佩恩的“清理”只是扫除了一个微不足道的障碍。他真正渴望的、能让他感到兴奋和挑战的目标,只有一个——洛特斯·怀特和她体内那神秘莫测的蓝莲之力。

温室短暂的接触,让他确认了她的特殊。那指向蓝睡莲的手指,那沉静深邃的眼神……以及更早之前,焚烧他意念的幽蓝光芒。那力量……如此纯粹,如此古老,带着死亡的气息却又蕴含着强大的生命力。

如果能掌握它……如果能将那力量据为己有……

汤姆的手指无意识地划过书页上“斯莱特林”这个姓氏。萨拉查·斯莱特林,霍格沃茨的创始人之一,最伟大的纯血巫师,精通蛇佬腔……他留下的密室传说,一直在汤姆心中萦绕。霍格沃茨……那才是他真正的战场,是他攫取力量和知识的宝库,是他摆脱这个肮脏的麻瓜孤儿院的跳板!

距离他收到那封改变命运的信件,还有不到一年。

他必须做好准备。他需要了解更多关于魔法世界的知识,需要磨练自己的力量,更需要……为接近并最终掌控洛特斯·怀特那个“稀世珍宝”,制定一个完美的计划。在霍格沃茨,他将拥有更多的资源,更大的舞台,以及……更多可以利用的“工具”。

汤姆合上厚重的书本,发出轻微的声响。休息室里原本就压抑的交谈声瞬间又低了几分。他缓缓站起身,身形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修长挺拔。他没有看任何人,径直走向通往宿舍的阴冷走廊。皮鞋踩在老旧地板上的声音,在寂静中清晰得如同鼓点,敲打在每一个孩子的心上。

他不需要回头,也能感受到身后那些交织着恐惧、敬畏和一丝扭曲羡慕的目光。这小小的孤儿院,早已是他的王国。

而他的目光,早已越过这破败的石墙和伦敦的浓雾,投向了那个藏着魔法城堡和致命蓝莲花的、充满无限可能的未来。

洛特斯·怀特……他无声地念着这个名字,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志在必得的弧度。

你是我的。

很快,我们将在另一个世界重逢。在那里,你的力量,终将为我加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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